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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海|轻描淡写自画像

发布时间:2022-01-02     浏览量:174

人生在世,呱呱坠地,就生就了一副皮囊。这皮囊,千姿百态、绝无相同、相映成趣、妙趣横生,就像赫拉克利特说的——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

儿时开蒙后,痴迷画画,铅笔画、后来是蜡笔画,技术水平超凡脱俗,自以为是吴道子在世、毕加索重生。到了小学,屡获区里儿童画展的顶级大奖。家人每次和西安的大伯四叔联系寄信,就会附带我的一两副获奖作品,以说明孩子的健康成长、早慧聪明。

到了学习水彩画后,对比蜡笔繁杂的多水彩感觉头疼,掺水研磨比较麻烦,自己天生急性子,性格决定命运,渐渐厌倦了画画,弃画从文,喜欢上了写文字,舞文弄墨也是不错。人总要有些爱好。

喜欢画画时画过自画像,铅笔素描、质朴浅薄,没了印象,后来就想着用文字给自己画像,画前几十年的人生、画这一路走来的苦乐历程......

出生时,因为是八斤半的男孩儿,又是家里老小,我们这儿的土语是小老么。甚为家人娇惯宠溺,特别是奶奶。

出生在前清,度过了整个民国旧社会的她,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观念,所以把我更为珍珠宝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出生时坚决不让爸妈用小米枕头矫正我比较怪异的头型。我的头比较大,而且后脑勺很大,不加矫正,小脑袋躺在枕头上左蹭右蹭、自由发展,这种缺点无限放大,有点像贾蓝坡先生在北京周口店挖出的先祖猿人,上小学时常有同学小伙伴们这样说,自此埋下了自卑的祸根,在后来的几十年风风雨雨中多了些波澜......

人的形象分为面部五官和身体四肢两大部分,自上而下先从头部“画”起。

不仅是头型怪异,由于娇惯宠溺,儿时吃奶一直到我5岁才断掉,嘴略微前突,这更像北京猿人了。一起考进机关的一个同志和我说起过,他吃奶的时间更长,一直7岁该上学时才断。不过他嘴虽撅但没我撅的厉害,原因是他嘴小,是樱桃小口,所以这个缺点不那么明显......

心理上分析,吃奶时间长的孩子恋母情结比较重。虽然男人都有恋母情结,只是相对较重。也注定了成年后对异性的追逐、对爱情的执着比较重。

我的其他五官还不错,很长时间里都是内双单眼皮,30岁后干脆成了双眼皮;眼睛不大也不算太小,勉强说的过去。眉毛就很自豪了,一双剑眉,浓黑且长,在15中任教时,不被大多同事理解和看好。特别是政教主任崔老师。

她是个高大白皙丰满的有点炸裂的30多岁女人。年轻时一定很漂亮,因为她爱人是知青下乡时和她喜结连理,长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卓尔不群,后来任铁路局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

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女人,看男人的眼光自然高高在上、十分挑剔。即使这样挑剔,即使她也对我在学校很少和同事说话交流,很少和同事打牌喝酒,沆涅一气而显得清高而大为不满。有次在校园里遇见了,她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周围几个同事惊呼:“小张这一双剑眉就平添了三分英气啊!”......

耳朵也是优点,大耳垂肩,据说是极大的福相。虽然前半辈子感觉没享什么福。中学时,生理发育进入青春期,同学们对长相开始在意。

一次下午放学,和三年同路回家的小伙伴李晓芳和袁琦一次走在秋日夕阳温暖下的中原路地下道上,李晓芳突然大声惊呼:“天哪,班长这耳朵,大耳垂纶、双手过膝,简直是刘备的帝王之象啊!”

没命做帝王,高坐金銮殿、殿下群臣仰的壮观景象只是在喝醉了和梦中出现过......

然后是鼻子,不高但很直,俗称的通关鼻梁。中学有年暑假在街上和街上的邻居同学赵小二、沈小五、王小六他们几个跑着玩累了,回身进了我家那个小胡同。

迎面见四姐送她同事闺蜜小游出来。小游的父亲是公司同事中的莫逆之交,老游在改革开放初期的这个城市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长期控制全市木材计划的审批权。小游长的宽肩细腰、面容姣好,是她们公司公认的三大美女。

小游姐看到我眼前一亮。回来后四姐告诉我,她对我的长相赞不绝口,尤其是鼻子,说,简直是绝了!

整个脸呈规则的长方形,而且很白,继承了母亲极为白而且白的兹昵的优良传统。后来长期饮酒,酒精色素沉淀、脖子以上喝的不那么白了......

四肢不够发达细胳膊细腿,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双肩不算宽,但很平。胳膊虽细,按照生理学分析,人的双臂伸直与身高正好一致,我有点超乎常态。所以,高中后身高顶峰值172(高考体检体测)的我,在排球场上,可以跳起把球扣在对方场内。排球网的上端网带高是2米10......

胸腹不宽阔但平整,比较直。穿衣服普适度高。有年机关订制工装,是选的庄吉。深蓝色面料优质、大牌子,工艺也没的说。只是那次不知为何,全委上下穿上都是前撅后撩,别扭难看,只有我穿上端庄合体,平添气质。

被张书记惊叹“奇了怪了,他穿上咋这么好看啊?”,有同事一旁迅速妙答:“那是他长的就前撅后撩”,羡慕嫉妒恨的酸葡萄心理毕现......

腰肢也细,青年到中年长期是2尺3、4的腰。只是近几年治病修养、锻炼后突然发胖成了中年人的体态,腰围也成了接近三尺,原来的裤子都拉不上拉链、系不上扣子......都是比较新的好裤子,不舍得扔掉。有时被身边兄弟看到,不解的提醒:“哥,你前门开着,有伤风化啊!”......

腰下面的腿是亮点,裤长3尺1,对于170左右的身高,高度符合人体1:0.618的黄金分割比例。身材匀称,显得比实际身高略高。高中时的女友小华有次和我在桐柏路她家附近的玉米地外并肩漫步,那时桐柏路到了颍河路,就断了,前面是岗刘的玉米地,仲夏夜的夜风吹的绿色的玉米叶片哗哗作响......

我无意间问她“你看我有多高?”,她说“175”,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因素,也与身材匀称有关。

长相除了照镜子,大多是给其他人看的。以尽可能好的形象面对这个世界、面对在这个世界遇见的每个人,是一种对自己和他人的尊重。

长相和形象常被人混为一谈,虽然两者都可以后天改变。但截然不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相和形象的改变都因此念,向美而生、向善而变,目的一致,但方式、内容、完成路径完全不同,也可同步进行。

长相拜上天安排、父母所赐,在需要向好的方向改变时,科学技术就提供了极为方便的快捷方式。如古人就会了纹眉毛、涂胭脂、画口红......素面朝天与浓妆艳抹判若两人。现代科技就更厉害了,简单的剌个双眼皮、带个假发、文绣身体的某些颜色;有条件的话,去趟韩国、飞赴瑞士,打针羊胎素、做个整容术,乾坤大挪移、魔术大变身,只要想到就能做到,甚至男人变美女、佳人成壮汉,无所不能!

形象的改变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个过程比较缓慢,是在历尽芳华沧桑、饱受生活浸淫磨砺后,已不完全是天生的那个模样,而是内涵、素质、知识、层次、品味的综合外在表达方式。这是个终身修炼的不息过程。

这一过程,人是在生活之路上,心怀执念、潜心笃志、筚路蓝缕、踏莎而行,学习、感悟、总结、弥补、自省自励、忘我前行中,实现着不断锻炼、铸造、成熟、完善、升格的追求目的,也就是实现完美人生。目的很重要,过程更重要。

自己虽然长得自卑,但在这一过程中却受用无穷。在几十年的这一过程中,人从自卑走向了自信。

人生在世不能超然物外、诀别红尘,始终无法逃避别人看法的影响。“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兼听则明、偏听则暗”都是世间真理。自身由自卑到自信的转变,起初是来自周围人的评价。

上学前,时常穿姐姐们淘汰下来的花衣服,扎着个小辫子,系着花皮筋,女孩扮相。妈妈牵着手在街上走,常被同事阿姨误解性别,过来拧着我的小胖脸蛋,亲热的夸奖:“哎呀,老党,你看恁家6妞咋长的这么好看咧,渲胖烂肿咧!”,还有一种说法是“三个芥菜疙瘩对个脸、鬼眉哆嗦眼的!”......

妈妈总是气的和人家翻脸;“你咋说话哪,是夸俺呢、骂俺呢!起开!”扬手把对方拧我脸的手打开,因为我已经被拧的流口水了......

其实也不完全怪那些阿姨,有自身先天原因。人家的评价都有出处、不无道理。

小时候长得白胖,脑袋又奇大无比,所以被称为“渲胖烂肿”;头型不规则、嘴又前突,有点像那时冬天里常吃的咸菜——芥菜疙瘩,几个堆在一起;人又表情丰富、眼神机灵,所以,有了后面那句评价。

上小学初,那次被班主任王老师叫上台的“黑脖子”事件,成为自身因形象不佳,自卑感达到了巅峰的转折。水到极处成瀑布、穷到尽头是新生。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科学地解释着世间一切。

没有外在形象的改变,就从内在下功夫。内因外因相互作用,外因影响内因,内因对外因起决定性作用,在自己几十年的赓续努力中得到验证。

是从在学时开始的,俗话说,知耻而后勇!自从那次受到全班嘲笑的“黑脖子”事件后,自己暗下决心,改变被蔑视的穷困面貌,没别的办法,只有静下心来学习,用科学文化知识充实丰富自己,既忘却了周遭的烦恼,又能起到“东方不亮西方亮”的奇效。

二年级时,学的知识逐渐深入,同学们的学习出现了分野,既有先天智商因素,更有后天努力结果。自己到小学毕业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科科满分。也为自己的形象加了分。

从人人欺负到从者如云,从后进差生选成了班长,一直到大学。可谓一路开挂,走上了从自卑到自信的涅槃重生,尽心尽力为自己人生画像的漫漫路程......

小学时还没人知道酷帅这个词,也没人这样相互吹捧。但行动掩盖不了心灵,或羡慕、或追捧、或嫉妒怀恨、或冷嘲热讽。

这就有了女孩子的欣赏眼神、有了男同学的前呼后拥、有了,那次穿了三姐刚打好的高领毛衣、臭美的站在福寿街小学冬日下午阳光里的柳树下,李小三从身后倒了我一背花盆里的脏水的恶劣情形......

追求的过程不会一帆风顺,遍布艰难险阻,只有不忘初心、坚定信念、戮力前行、方得始终,何况,小学只是人生的开始......

万丈高楼平地起、罗马不是一夜之间建成,不积跬步难以至千里、不汇涓涓细流难以成沧海。中学时,这种努力的自我修行渐渐初露端倪、厚积薄发、显现出效果。

严重的自卑感和自信心基本持平,开始有了对青春期的女孩子的向往和轻度冲动,这符合人体自然规律。张贤亮在他的成名作《绿化树》中,着力描写了人在极度压抑和自卑情况下,会失去性能力......

暗暗喜欢一些女同学、也知道有女同学暗暗喜欢自己。青年的爱意会因某个原因、特点甚至细节就潜滋暗长。

高中时,有次穿着姐姐给的她们厂的蓝色夹克工作服,虽然是女式的“左扣右眼”,但不明显,被同学们夸“有形”。有次下午上学,快进四中校门时,被后面赶上来的同学刘英杰拉着啧啧连声、由衷赞叹:“班长就是穿的破衣烂衫也比常人帅!”......

是的,当时像小崔这样的高干子弟已经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了,那件平布蓝夹克与之相比纯属破衣烂衫。

高二元旦前的全校年终文艺晚会,在一个崇尚素质教育的名校,这是一件大事。各年级各班都在认真准备,以求闪亮登场、一鸣惊人。恰在此时,我们的主打歌手杜力汉同学却给我釜底抽薪、老汉蹬腿儿、撂了挑子。

杜力汉高大黑胖、家境优渥——在我为自己写字台上的那台红灯四喇叭收录机爱不释手、每天擦拭、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在家可以随意拆卸随身听小机器,拆完装不上,都倒了垃圾。这玩意当时可是稀罕物,但谁让他爹出自清华、又是国家重要研究院的高级工程师,业余时间帮人绘个图纸就盆满钵满、富得流油了......

重要的是他学歌日常、嗓音高亢、浑厚嘹亮,犹如南极海豚匍匐冰上、引颈鸣叫,绕梁三日而不绝,在全校如歌神般的存在!但这次他很坚决:“班长,虽然我很佩服你,每天课间操请你喝汽水、吃个肉夹馍。可这次我就是不唱了!我女朋友黄桂花说了,我唱得太好、招蜂引蝶,再唱,就和我绝交!”......

可恶的黄桂花!但理解他,这也是少年维特之烦恼。没办法,第二天晚上我洗了把脸、用家里炒菜的油认真梳了头,懵里懵登走上四中大礼堂的舞台,台下是啥情况也看不清,唱了《那天晚上》: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

把我想成变了样

 

我不怪你会这么想
换了我自己也一样
那天晚上有美丽的月光
没和你走在小路上
那天晚上有美丽的月光
没让你依偎我身旁”......

演唱的后果很严重:课桌里时常会有不知谁放进去的糖果、面包、钢笔、墨水、手套、袜子、画了心形的小纸条,甚至还有夹了咸菜油条的大馒头!自己都怀疑——我有那么饿极贪馋吗?

快毕业时,高三年级四个班260余同学,每节下课都有人在教室门口排队等候,请我写毕业留言,捧着很精美的本子,咱不能对不起人!一节节课认真的写了,虽然大多我都不认识。很多年后,年龄大了,才知道这叫——粉丝!

形象不错,在城市西区有了些影响。曾自称,西区中学至少有500位老师、5000名学生认识我。社交面广了,才有了1986年,那次团市委学校部在一中举行的西区学生联合会上,与另一所名校的女友小华相识的经历。

青春友情般的爱情稳步发展着,每天晚上提前走,去接她下夜自习。有次一进她们校园,迎头碰上了她们班主任王老师。

王老师是当时全市最权威的化学老师,高二时,全市参加省化学物理奥林匹克知识竞赛的强化提升班,在四中实验楼一楼集中培训了两周。他是化学课的主讲老师。

高二四次大考我的物理、化学成绩都是98分,所以得以入围了这两个各100人的班,受到教育,也结识了王老师。虽然最终因实力原因没有杀入全省乃至全国的决赛,被淘汰。但王老师对我很欣赏,视同己出的学生。

那天晚上,他穿了浅灰色长风衣、推着自行车正出来,看到了我,以为是来找他拜访求教,热情的锁了自行车,拉着我回了他办公室。

他还是学校的教学副校长,在他的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下,他关心的问到:“高考想上哪个大学啊?”我说:“郑大吧”,他有些不解而失望的教育我:“你怎么能这样降低标准、不严格要求自己啊!你应该上个更好的大学!”......

高考后,我让他和很多关心我的亲人和朋友失望了。想来,自己实力较好的发挥情况下,才能迈进郑大的校门,之所以被大家高看一眼,是因为自己的形象超乎了实力的缘故吧。

经过两次高考,总算跌跌撞撞过了“独木桥”上了大学,迷恋上一个同学“撕心裂肺”卫素西。这是个思想前卫身材姣好的优秀女孩儿。

最初的接近起源于开学第一天,那次我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站起来,上了讲台,对同学讲的那段话。也由于当时的外在形象。

相交渐深,我们常一起到周围条件稍好些的大学跳舞。同行的是她的之心闺蜜赵青春和伍媚丽;我的小弟刘长缨、刘文武......

那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初冬夜晚,我们从河医大大食堂改的临时舞厅出来,已经是夜半更深。静静的大学路上,没了其他行人,像一幅恬淡的水墨丹青......

穿了姐姐给新买的带垫肩的黑色藤布时尚夹克,本来就平的双肩显得有点上翘。在前面慢慢走着,后面的刘文武追上来,悄声耳语;“卫素西夸你肩膀宽平、让我告诉你的啊!”,听了此话,暗自窃喜,希望陡增!那晚的夜色镇美好啊......

世间难得圆满、美好常被残酷现实打断,最终美梦难圆、鸡飞蛋打,稀里哗啦、一地鸡毛......年轻时,我不懂得爱情......

起初可能是我貌似沉稳的举止、还算说得过去的形象,迷惑吸引她,想办法和我交往了一个时期。很快在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时,她开始觉得我年少无知、不喑世事、索然无味、像个孩子。在感情濒临崩溃的边缘,我决定发挥特长、做最大的努力挽回。想起了高中时那次年终晚会的高歌一曲带来的奇效......

大雪初霁后,学校六层大教学楼顶,我约了她。看着她面无表情,曾经令我梦绕魂牵的美丽面庞上那双酷似袁泉的大眼、目中无人的眼神,惊慌失措的我受不怀好意一个同学的诱导,鼓起勇气、真诚关心的说:”天冷了,注意防寒保暖,不行我给你买个暖水袋吧!“她冷笑一声:”我家有暖气!“势头不对”、赶忙补救,我说:“我给你唱齐秦的《大约在冬季》吧”!她看着远方低沉的天际、楼下雪后黑色稍显肮脏的陇海路上、淅淅沥沥流动的车辆,对我说:“你哪有齐秦的才情、酷帅啊!不许糟蹋我的偶像!你还是唱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吧!”

......戛然而止、撕心裂肺!

看到我痛不欲生、浑身无力、精神消弭的状态,有成熟的同学劝我:“何必吊死在她那一棵歪脖树上,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再找个吧,好女孩儿那么多...,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在一个环境里,我只喜欢一个人,而且卫素西脖子一点都不歪!”......

虽然进入了一个人生低潮期,高考失败、爱人抛弃,雪上加霜、惨遭重击,可形象还是不错的。穿着姐姐买的一件白色高领时尚夹克,在狭小的校园里走过,站在墙边的几个英语系的女孩儿对着我唱歌,英语系女孩儿多,也很漂亮。

但失恋带来的自卑使我失魂落魄、浑浑噩噩,没了寻找美好的心情,有很长时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形象还没有完全垮塌。毕竟不是孩子了......

上班后很快和女友王老师进入热恋状态,一次她说:“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吗?”我说:为啥?她说:“最初看你穿着那件蓝毛坎白衬衣在校园里打排球.....

那件蓝毛坎是大姐夫穿剩下淘汰给我的,穿着它在15中操场上打排球的青年身影,是那个时期有点落后腐朽气息的那所老学校的一股清流......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宋.周敦颐《爱莲说》

 

不愿同流合污,那就洁身自好。摆脱环境是彻底之举,看书学习、苦练技能,从1992年3月省劳动厅开始,两年间参加了6次省市机关的公选考试,5次进入了面试。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奋斗历程,一次自我救赎的破茧重生......

有了一些新的故事。那年考市经委。看到报纸上的公告就登门报考,出来才想起,自己与经济管理毫无关系,是个白丁。况且离笔试只差10天了,有点无知者无畏.....

死马当活马医,到新华书店买了本《中国经济管理概论》,土黄色的封面,大概是500多页的样子。每天晚上下班、匆匆吃了饭,围着被子坐在窗前的床上夜读......每次都是看着看着睡着了......

面试是在市政府大楼的六楼。录取三人,进入面试的19人先在六楼整对楼梯的那个会议室等待叫号。负责组织的一个经委的老兄,在给我倒水时,小声惊讶的说:“你太厉害了!”,指着远处靠墙的一个身穿黑呢子大衣、围着围着白围脖、带金丝边眼睛的文静潇洒的青年说:“你一个教育学院学生物的大专生三门落他一个郑大经济改革的硕士30分!”......

那次还是没有如愿,只记得那次三门考了252分,平均84分。语文得了满分100,60分大作文的自命题目是《展望93》......

后来和女儿交流学习和人生,说过:“是几次公选考试把我高考失败几乎丧失殆尽的自信心又考了回来”......

1995年考进了团市委,木书记高瞻远瞩、目光犀利,对我说:“你是个自信与自卑的混合体”。和心有灵犀的女友李冰冰说了,她腾的一下从我怀里弹起来:“说谁自卑哪?他才自卑哪!”,她是个自立自强很有思想的女孩儿,每到我心烦意乱、状态下滑时,会三言两语使我重拾信心......

属于慢热型,对工作进入状态慢,但熟能生巧,而且会成为能工巧匠。写的文章无数次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素质全面、能力惊人的书记们,拍着桌子、连呼三遍:“精彩绝伦”;无数次在匆匆完稿、撂了钢笔、坐在临着互助路庞大法桐树落英缤纷的窗前的办公桌边,趁屋里没人,拍着自己脑门说:“我咋写的这么好啊,真他妈有才!”......

随着工作中硕果累累、成就感的累积,信心鼓舞着形象有着很大提升。

年轻时就有这样的底子。高中时去找初中同学海平,他没考好上了另一所中学。送我出来时,他陪我一直上了中原路,在对着市委南院的电车站等102路公交电车。

我们坐在夕阳西下的电车站彩色塑料遮阳棚下的长条石凳上上聊天。一阵清风吹来,他突然扑过来捂着我前额的头发说:“别动,你可像一个香港电影明星!”,但是他没想起来,我专注于学习,没看过电影电视,更不知道是谁。

几年后,香港电视连续剧《义不容情》热播,万人空巷。走在街上路人半信半疑、纷纷指点;“这货是不是温兆伦啊?啥时候来郑州的,咋没见报道啊?”。

这部电视剧讲了一个关于情谊、背叛、沉沦与奋斗的故事。温兆伦在片中扮演反派一号弟弟阿康,因演技炸裂,把阿康演的令人咬牙切齿。

因为同事说我像温兆伦,五姐还把她按在厂里的生产资料——棉花堆里施以一顿老拳,就此翻脸......

还有一个,那是一次上班进了我们宣传部办公室。看到一个时尚美女歪坐在迎门的长沙发里。短发烫染成金黄色,小圆脸上大眼大鼻子大嘴,涂着鲜红的嘴唇,穿着白色短袖真丝露脐装,肚脐上穿着一只金戒指;蓝色超短裙,一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样子,正摆弄着自己染成紫色的指甲......

   看到我,她一声惊呼,触电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我的天啊,这不是赵文卓吗?”!

   坐在小屋的部长黄卫西受了惊吓,忙出来给我们做了介绍,她就是前一年帮我们搞系列报道的省日报美女记者李小萌。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我们聊了几句。小李一再恳求:“来给我签个名吧,就签我脸上,这段时间不洗脸了,能多签几个嘛!......我说,“签名可以,把你脸画成大花猫都没问题,但是你确实误会了,我不是赵文卓,给你签的名毫无意义......”

看人长相也是见仁见智,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说我像温兆伦和和赵文卓的是高看得。还有别的看法。

有人说我像刘仪伟,人到中年,身体尤其是脸发胖后到真是很像,自我感觉也认同这一观点。

还有更差的,比如大学同学刘爱华。她坚决认为我神似冯小刚。父亲很喜欢她,因为每到寒暑假她会来找我。

我们都喜欢看书。来了后我们到解放路新华书店去看书。来时,她骑着自行车到了苑陵街我家胡同外,看到坐在大桐树下和邻居老人们聊天的父亲,总会大方的大声说:“大伯,张玉海在家吗?”,父亲说她长得漂亮又大方,让人很有面子,所以很喜欢她......

然而她说我像冯小刚,咱虽然没有冯小刚的才华,也不想有冯小刚的长相。很是憋闷,想起了卫素西,难道她的离去也是因为觉得我像冯小刚?这是个问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的解决还是刘爱华。有年暑假,她带了中学同学小张一起来找我。这是个个子不高、皮肤较黑但堪称俊美的小女孩儿,梳着彩色皮筋扎起来一束黑发的娃娃头,明眸利齿、气质不凡。

据刘爱华介绍,才知道这个真不简单。她是华北水电学院的学生,中长跑专业运动员,在全国大运会进入过女子800米的决赛,还是这一项目的河北省记录保持者!

小张虽然是运动健将,但说话温婉可人:“你不像冯小刚,你像陈道明。”听了这话、心花怒放,由此一直关注着她。

几年后华北水院由邯郸迁郑,成为我们这座城市第一所大区性大学。这些年间,自己在团市委学校部也结交了很多朋友,各个优秀的无以复加,其中华水的一任书记段红,是个清秀的有点病弱的湖南青年。

看似病弱的外形下压制不住优秀的内在,优秀到后来被上调到了北京部里任了副司长......

有次我去他们学校调研,随口聊到了团干的待遇问题,他自豪的带着我到了暑假里熏蒸着盛夏闷热气息的大操场边,指着操场一侧那一排排新盖好的家属楼说:“部长你看,我26岁还没谈对象,学校就按照县处级分了140平的房子”......

我问起了小张,他说:“那么优秀的女孩子会肥水流了外人田?她一毕业就留校,和我们保卫处长结婚了,和我住一个门洞”......好人有好报,小张是个好人,至少她说我像陈道明......

还有更直接朴素的一种解释。

有几年买了件黑色长及小腿的棉布高领风衣,物美价廉、很符合自己的气质,冬天里穿了十几年。一次站在淮河路兴华街交叉口的公交站等49路车,那时我们机关搬到了棉纺路老人行大楼办公,49路路过那里。

寒风中人群中过来个小女孩儿,20出头的样子,长的天生丽质,焦急地对我说:“急死人了,现在几点了,快要迟到了!”,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拿出手机说:“你看下手机不脱了?”她说“手机不知放哪了,我给你说号,你打过来我找找”。我哭笑不得的说;“傻姑娘,有这样要电话号的吗?我年龄比你大一倍还要多,你应该叫我叔叔啊!”......

还有次是在棉纺路对面的胡辣汤点吃早餐,这家胡辣汤开了很多年,全市各处的人们有不少开车到这里一解馋虫......

那天对面坐着个美女,眼睛不太大,但四方脸端庄秀丽、冷艳鄙人,穿着件浅灰色大翻领束腰高档妮子大衣,不亚于大学时的卫素西。

她夹起一块油饼,来回甩着,这家的油饼比方中山的好吃,常有人点。只是萝卜快了不洗泥,切得总是连刀,女孩儿樱桃小口,整张吞咽不太雅观......看她很是为难,助人为乐的豪气顿起、无声的拿起筷子伸过去,帮她夹着饼的一角,二人同心、其利断金——问题迎刃而解,她把那块油饼塞进了嘴里,脸上腾起了一团红云......

有年在在朱书记指导下,组织了一项在全国首创的大型活动,工作中认识了女友355,这个生活版的许晴,是毕业于中戏的美女加才女。

听我活动中的一次讲话后,对那件长风衣赞赏有加,“你要再配件高领白毛衣,可以直接上台做主持人了!”,后来她真给我买了件白毛衣......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知天命之年。身体发胖、有了肚子和双下巴,有点中年油腻尽管油腻的还可救药......其间因为腰病加重,不能再穿那件黑色的长风衣了,因为上下班走到公交站前要考虑好在某个地方坐一下歇歇。长衣服容易沾染灰尘而显得不洁......

有几年不得不改为黑衣黑裤的短打扮,像燕子李三每次要趁月黑风高夜,穿房越脊、杀富济贫那样......

几年的治疗锻炼、静心修养,像一只风雨中受伤的燕子样,细细舔舐着自己的伤处和羽毛......慢慢离了病床、弃了轮椅、扔了拐杖......重新站在每一个崭新的朝阳里。

那几年有些萎缩佝偻,172变169的身躯又渐渐站直,像一棵经历了岁月沧桑、沐风栉雨的枯木逢春。网上买了低价的黑色长皮衣,姐姐又送来了guess明黄色高领休闲毛衣,走在街上、坐在车里,抬眼望去,匆匆而过的满街美女,和我无意对视后,会回眸第二眼......会想起和355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

人不能闲着,写了一些东西。发到群里和朋友们分享。这种写作一是充实自己。二是提高能力。三是交流思想和生活感悟。四是回顾过去给自己以解释。五是排除烦恼,想起不喜欢的人和事,埋头写作,字里行间和自己对话,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自感文章水平突破了自1991年发表作品后长达20多年的瓶颈期,是不息努力的回报。

有次小弟阿鑫看了几篇文章后,高兴的给我打电话,他也是大材料,在离开团市委后,他长期承担了机关的重大材料任务,成绩斐然。已是团市委领导。

那天电话里说:“我咧哥啊,文章好是好,不过咋总是出现这个前女友那个前女友啊!嘻嘻......”,又聊了这些年不见面,之间发生的趣事,两人很是欢喜。最后他说了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厌伴老儒烹瓠叶,强随举子踏槐花

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

得意犹堪夸世俗,诏黄新湿字如鸦。”......

          ——宋.苏轼《和董传留别》

 

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的一幅自画像,完善自己、完美人生,腹有诗书气自华......


作者:张玉海 男  1969年生于郑州。1990年毕业于郑州师范学院生物系至郑州十五中任教。1995年公选至共青团郑州市委工作。2007年转岗至郑州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1991年始,零星发表散文、随笔、调研报告、论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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