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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海|长歌绵绵嵩山路(续)

发布时间:2022-01-28     浏览量:96


道路以长短来划分,像人生一样,嵩山路是一条很长的路。上篇出于篇幅考虑其实只写了北段那一部分,要有个完结,写全了,才算圆满。人一生就是在追求一个个圆满,所以写了这篇续,路之系列也恰好达到了十六篇,是自己喜欢的吉利数......

嵩山路过了陇海路就进入了南端这部分。最初嵩山路向南很长时间只通到淮河路,再往南就是齐李闫的村庄了。2000年时,部门同事黑峰部长有天晚上加班喝了酒后,非要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的新房。

我们沿着嵩山路骑车到了淮河路,不能一头撞到南墙上,他熟悉地形,带着我们拐向了东面一条泥泞不堪的乡间小道,黑暗中斗折蛇行了一段时间,突然,泥泞的路东侧出现了一个大的小区,他介绍着,这是绿城花园、市里开发的经济适用房小区,托了不少关系,总算抢到一套大的,160多平,几百块钱一平方,虽然是顶层复式,也很幸运而满足了......

看他晃晃悠悠、乐不可支、哼着小曲、醉醺醺的进了黑漆漆的院子,我们几个向回走,一同的小杨说:“哥啊,你可不知道啊,他早就打听好了,这房可是买着了,别看现在没路,不过听说近期这几条路都要打通了”......

不到半年,嵩山路和那夜我们走过的那条泥泞小道都向南打通,经过航海路、直达南三环......嵩山路这段被命名为嵩山南路,那条小道命名为——兴华南街......

在淮河路曹砦西街的老房子住了7、8年的样子,一天在办公室接待了一个新团干,是26中的小王。一个低矮粗壮,胡子拉碴,两只小眼发着贼光的精干小伙子。

团干聊天都是工作生活揉在一起的交流,这样便于全方位的相互了解。小王那天主要是骄傲的谈到,他弄了一套经济适用房。位置好,在城市二环以内;面积大,有100多平方;还便宜,1000多一平方......使我大开眼界(那时这个城市房子的均价已在5000以上了)。

一生从未想过投机取巧,也没用过那方面的心思。回到家看着自己住的已经比较破旧的老房子,还是有所触动,人都是触景生情。

想起了那年和女友丹妮一起时出的一个笑话。

和丹妮认识后两人谈得来,经常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时间长了,她弟弟也加入进来。她长得风姿绰约,弟弟自然也长的英俊潇洒,不输家姐,大眼长脸,棱角分明,一个很硬朗的小伙子。

她开车,弟弟可以陪我喝几杯。弟弟对我很尊重,也喜欢和我说话,了解生活的艰辛和经验教训,都是出身贫寒,我教训比较多,对他有帮助和借鉴。他是个很有心的青年,正在一所不错的大学读大三。

那天是在淮河路东面灯城临街的一个小饭馆吃饭。这家饭馆对着火车头体育场的南墙,虽然不大,却有几个精致好菜,每逢节假日,姊妹几个常陪着老父亲到这里聚餐。那天她姐俩来了,就去了那里。

是坐的店门前摆的小桌,此时夕阳西下,秋风荡漾、把大地染成一片金黄,坐在路边看着对面火车头体育场里面绿色草坪四周,熙熙攘攘、恬淡散步的游人和挥拍打球、迈腿奔跑的健身爱好者,喝着酒,聊着天,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弟弟这些年上学都是丹妮资助的,放假就到她的店里勤工俭学,帮着姐姐干些安装之类的杂活儿,这样可以少雇一个小工,姊妹俩也加深了感情。每次席间,她看着我都会触景生情,语重心长地劝导弟弟:“将来你毕业也像你哥这样考机关吧,那该多好啊”......

人不能太沉迷于享受,美人相伴、不知不觉竟喝的有些醉了。她开着揽胜,车宽敞,两人把我架到车后座躺了,回了不远处曹砦西街的家。

弟弟送我搀着我回了家下楼,回到车上第一句话对姐姐说:“以后你再别劝我考机关了啊,你不知道他家那房子破的外墙石灰掉的都露着里面的黄沙子、红墙砖了”......

想到这里就和家人说了,家人劝。“要不你找找人,咱也弄套经适房?这房子确实住着太寒酸了”......就去找了发小李小二......

李小二长的却不小,是个180的黑面大汉,嗓音沙哑,给人李逵再世、张飞重生、范哙穿越、牛皋复活、程咬金爬出墓地的错觉。历史上这些个都是狠人,他也不差,和经适房有关系,人有实力自然就牛,和我们这些小学同学在一起时牛气冲天,被发小沈小五称为是“小母牛坐在浆糊上——牛逼的一塌糊涂”......

人长得凶,却是个实在人,同学们真有难处,还是会出手相帮。考虑到牛人情绪化严重的不确定性,还是怕碰闭门羹,为了心理有个缓冲,就拉着发小赵小二一起去了。赵小二虽然不太聪明,也不傻,也就是说也有长处,比如很机警。

那天去先鼓起勇气敲了李小二办公室的门,反复几次没有动静。有点失落的退到上楼电梯口的走廊尽头想着不中下次再来?身边走来走去,找人的如过江之鲫,使人愈发烦躁不安......

此时,机警的赵小二突然说:“快看,屋里有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一个穿着妮子风衣、梳着大背头、带着跟班的一个像领导的老先生,刚敲开了门寒暄着进了屋......

忙跟上去,挤进了李小二办公室。

屋里原来站满了人!等忙的差不多了,他透过人丛看到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我,故作惊喜地“哎,那个人、你咋来了?”......

过去把情况说了,他说:“你完全符合政策,去领个表填填,等着摇号吧,现在都是公开透明,摇上摇不上看你运气了,不过我可以帮你关注着摇号的消息,比报纸早知道几个小时,另外还可以帮你出主意选房”......

很是千恩万谢的出来,平淡琐碎生活苦闷的心里,又有了迫切的一个念想......

半年后接了他的电话,又手忙脚乱的翻看了当天的日报公告,得以证实,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500套房子中排在第347位......

那些年从牙缝里挤出点钱、前后偷偷买过500多次彩票,做着中了500万大奖的美梦,人是要有梦想的......哪怕是黄粱美梦、南柯一梦、春秋大梦。事有里外,人总会有时得到命运的垂青,比如这次摇号......

这种垂青的概率极小,以至于单位负责经适房的一个大姐听了,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地的在我们9个业务处办公的政府一楼东大厅,奔走相告、逢人就说:“他说他摇号摇了套经适房,真是,真是......”


房子座落在兴华南街过了长江路那个位置,是个有29栋楼房的小区,一溜围墙对面是一直没竣工的武警医院分院烂尾楼,小区东大门正对着的是个已建成的小区——锦华小区。北门临着封着遮挡板、还在施工的一条无名小路,后来叫郑航北街,那条路全线贯通后,又是丹青路的一段......

丹青路过了嵩山路立交桥向西不远,有个绿树葱葱茏茏的安静大院,就是小时候每到清明节,我们唱着歌、排队去扫墓的地方——烈士陵园。这时已做了全面的修建,对门还建了庄严肃穆的烈士纪念馆。

取南宋宰相文天祥《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意境,这条路名为丹青路......

烈士陵园刚改建不久的2000年,因为工作原因来过一趟。那是为单位联系安排十大杰出青年的计票工作,电话联系了,有天下午武警的一辆绿色吉普车就到市委北院来接了。

陵园里驻扎着武警一个中队,由他们帮助计票。那天带着任润发出了北院,来接的两个少尉见了忙与任润发热烈握手,并恭敬地为他拉门......吓得任润发不好意思的忙解释,指着我介绍:“错了错了,那是俺部长”......

因为任润发身材高大、方面大耳、英俊潇洒、很有派头,一起走在路上人们常把我当成他的跟班——颜值很重要,人都难免以貌取人。

我们上了车,绿色吉普虽然没有空调,四面敞开,冬日的夕阳里吹着寒风却也很是拉风......拉风的我们在一路欢声笑语中上了嵩山路,直奔丹青路......

我家小区北门那段丹青路那面,后来建了中原建材大世界,平层简易临时房的大市场,搬了新家后,每次站在客厅的窗前望去,隔着市场楼顶的平台,远处是庞大的高档社区——亚星.盛世家园;“家园”门前是视野开阔、笔直的兴华南街两侧延伸于高楼大厦丛林、烟波浩渺的云烟深处......

这个小区是兴华南街169号院,虽与北面几百米处西区最高档的168号院不可同日而语,但自己已经很满意了,我是知足常乐的人......

凑钱排队交了房款,是套101.25的三室一厅,分了还没建好,稍有空闲就拉着黑蛋、广文几个弟兄开着他们的CUV、CRV、SUV......去那里看看,越野车能够在还是黄土成堆的荒草大院里纵横驰骋。

房子布局合理,30多平米的客厅自然分为客厅和餐厅大小两部分,只是中间没有打隔断的墙......排名靠后,前面便宜的多层都被团购房抢占了“有利地形”,只好选了小高层,不过也好,有电梯,曾经避居火车站那没水没厕所的大杂院几十年,忽然住上了电梯房,真是“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

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

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

换了人间。”——(毛泽东)的感觉。也映证了我们的生活日新月异的沧桑变化和逐步向好的良性发展.......

   小区西侧不远就是嵩山路。住下不久,发小赵小二、沈小五打电话说:“周末去玩玩吧,我们中学同学又联系上了,可多女同学,人都不错,也想认识你”......

   那个星期天,是这个城市淅淅沥沥连续下了十几天雨,使人误以为进入了水岸江南梅雨季节后的一个阳光灿烂的秋天。一大早,赵小二站在楼下的丹青路边喊了,我下楼两人并肩缓步走到嵩山路上,街心花园的路边停着几辆车,还有男男女女十几个同学身着盛装,在说笑着等待。

   和大家打了招呼,一下子认识这么多新伙伴心里一热,身体也感觉有点热,脱了夹克,上了最前面李小三的车,望着灿烂阳光普照着的嵩山路立交桥,说声:“出发!”......

 新小区院子大,这几十幢楼,住着(民主路)拆迁安置、(黄岗寺)拆迁回迁、经济适用、商品房、机关单位团购房等成分复杂的邻居。成分复杂就不便于交流,因为人的心理自护意识会对不熟悉的对方产生潜意识的胆怯和排斥,特别是在刚到陌生环境下。

电梯里碰见了邻居至多是打个招呼,没有深交。有两个相对有进一步的交流。一个是楼下的老李,50多岁的黑胖汉子,比较外向,在院子里遛弯时遇见了聊天,知道他父亲是原来的老区长,住在铁英街区委老领导那个院子,自己有很多同学、朋友的父母都是他家邻居,说起过去他们那个院子的往事,交流中亲近了一些。

他企业破产下岗后托了原团区委书记国玺的司机找了国玺帮忙,在区城建局下岗再就业,那时国玺是区城建局局长。算是和共青团有点渊源。

还有一个是5单元的老尹,曾经的市殡仪馆馆长。奇瘦无比,听同事说,是因为割掉了一部分胃。他过去跑项目要钱常往委里跑,不分管民政项目,但那时天天打照面也很熟。

每天在小区北门外的白老五胡辣汤吃了早饭,我爱在门卫室外面那片小开阔地晒太阳,让保安给搬了椅子出来坐在那里。常碰见他早上出来买菜回来,就过来蹲在我身边吸几根烟,聊一会儿。

离奇的是他妻子是他战友女儿。能把女儿托付给大几十岁的战友,说明这人人品不错,靠得住。他和妻子婚后又生了两个孩子,每天招呼了老婆孩子,就找老战友打牌,完了回家做饭,过上了老夫少妻晚年得子的幸福老年生活。

曹砦老房子出租,每次家人去收了房租回来都失落的摇头感叹:“现在院子里没人管,每年60元的钱收不齐,没人收垃圾,快成垃圾山了,没法进”......


   这套房住了近10年,在2018年,无意间在更南面买了套小房子,有暖气,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耐不住寒冷,坐在屋子里冬天开着空调还冻得哆哆嗦嗦,几近感冒。更不用说洗澡,真应了“出被窝需要毅力、洗澡要鼓足勇气”那句话。

   原来南面这片地方是一望无际的麦田村庄,城市急速扩张下,这里已被大片的高层建筑社区所取代。西起嵩山路、东至京广路、据说是这个城市最大的连片住宅区......

从长江路老院子出来,开车上了嵩山路立交桥,车行不远有个岔道,上书郑尧高速,是开往著名的尧山风景区方向。

   直行的一条大道,下了立交桥,路两侧出现一条大河,“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宽约百米的水面,横跨水面的大桥两侧安装着高大的绿色铁丝安全防护网,桥下流淌着银光闪闪的大河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中线主干渠,来自豫鄂两省交界的我国第一大水库丹江口的长江水一路欢畅奔腾不息,去滋润首都北京和沿途的亿万百姓......

   这条大运河两岸不是稻田,是沿河森林公园,里面还有标准化的体育场。每到闲暇,人们来到这里散步游玩,健身锻炼——享受着春和人丽、秋高气爽、冬日暖阳、炎夏清风的盛世美景......

   过了大桥前行,第一条大路名为绿水路,想必是毗邻运河的缘故,这附近的道路多与水有关。车向左转,就进入了小房子的周边区域......

   车到了大门口,印象中感觉到了世外不毛之地——大门口站着孤零零、制服整齐的门卫,门外的大街门庭冷落、人少车稀、万木萧瑟、霜天寂寥、空荡无声、大道纵横,没了都市的嘈杂喧嚣......

大门内芳草遍地、绿意葱葱、色彩明艳,恍若乱了季节,不是冬天。车是直接下的地下室,住下来第一天,早晨起来就出了楼洞门转转,熟悉环境,找找来时的大门,人时刻不能忘了来时的路。

楼洞门对着的是个健身广场,灰色红色相间的小方花砖地面,上面有黄色的健身器械。抬眼四望、判断(我方向感方位感一向极差,但很自信)西面远处是大门,因为可以看到树木枝杈间好像有霓虹灯闪烁,应该是大门门头。就向那里走。

这是一条环形小道,路的一侧是和住的那座楼一样的高层建筑,另一侧,走了不远是个月亮状水池喷泉,只是寒风中,池子里没有水、喷泉也没有上下涌动......

喷泉背后是个大草地,冬日里,草是黄色中夹杂着白色,草地上有一大两小三只白色的长颈鹿,昂首翘望、低头吃草,是雕塑。

随意向左一看,正对着喷泉和草地是条浓荫遮盖的小路,路的尽头是个大门!只是没有启用开放,被蓝色的遮挡板包围,又铺了几米高的蒿草。下面路边停着几辆颜色鲜艳的电动车,有个青年跑过去开锁上车、呼啸而去......这是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邻居,至今不认识,早忘了他的面目身形......

再向前走,看见小路与另一条小路交叉,交叉处有亮白色金属空心管的隔离墩,这才发现霓虹灯是绿色铁棍围墙那边临院的一家幼儿园的!交叉口,楼的对侧是儿童乐园,里面是彩色的塑胶防滑地面、安置着大型综合童趣滑滑梯,橙红底色,上面有造型别致的卡通小松鼠、大螃蟹、孙悟空、大白兔......赤橙黄绿青蓝紫,与周围的绿树繁花相映成趣、五彩缤纷......

跟着感觉走,迈过空心管隔离墩向左转。这是一条弧形的道路。一侧是我们那排楼、楼下是伸向远方的树木和草地,靠外侧也是花草,花草隔着绿铁棍花栅栏围墙的外面,是一条笔直坦荡的大道,还没有竣工。大道那面是郑西高速铁路十几米高的立交,那下面是沿路公园,和高铁、大路一起伸向更远的远方,遥不可及的感觉......

过了那个未开的大门(后来知道这是小区的南门,也是正门,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家居风水坐北朝南),走一会儿,弧形向左偏转,视野里出现了一段较直的小路,小路左侧,大楼东墙下是一派彩塑板天顶的电动车停车房,开放式,有一排排插座,可以充电。

过了停车房没多远,路左侧又是一个出入口,又是那种亮白色空心金属隔离管,走进去就看到了绿树下那排黄色、深绿色的垃圾箱,感觉忽然就已经到了我家楼下......

这是第一次院内游历,只走了院子内,外环不规则形小道的三分之一,感觉陌生。人生就是一个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包括环境、包括邻居,也包括朋友、亲人和爱人......

我们因为陌生而心存疑虑和恐惧,也因为陌生而充满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这一转换过程就是人生的全面和提升。

时近年关,小区的人们大多已回了老家。小区里很难见到人。好在有绿树、有冬日里开放的梅花,紫红色鲜艳、内敛,绽放着芬芳、暗香浮动,在清风徐来中陪伴着我。还有动态的,几只黑白相间的花喜鹊时而低鸣着划过蓝天白云下的绿树,停在某个枝头,歪着小脑袋,好奇的和我对视。

坐在健身广场的深红色木长靠背椅上,吸着烟和他们对望着......这是在小区遇到的最初的一批邻居。

晚上坐在小卧室的床上,看着院子里黑黢黢的一座座楼宇,打开电脑,开始在自我世界里遨游......

就在住下没几天,疫情彻底爆发了!小区里多了不少匆匆而过、身着红马甲的志愿者,他们在大门前执勤,这是要到物业那儿上厕所。顺着最初游历小区那次、未完的路径向北走,过了两排写着5、7的楼,弧形过去到了小区北门,原来这就是家人送我来时的那个门。

北门进来对着的两座楼之间,就是地下停车场的蓝色玻璃钢顶棚大门。大门前,小区保安、公安干警、办事处和社区工作人员,还有身穿红马甲头戴小红帽的志愿者们,严阵以待,他们戴着口罩和手套、忙碌着检查进出的行人和车辆,只准出,不准进......

5号楼和7号楼之间是个四四方方的广场,中间移植了几棵硕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广场西边背后就是那个有三只长颈鹿雕塑的大草地、草地那边是儿童乐园;东边临着小路是大红色的铁质雕塑,四个大字——“欢迎回家”,它对着的是小区的东门,也封着,外面有条修建着的大路,那边是16号院,就是幼儿园那个院子。

5、7两座楼一楼都是商业房,已经开了超市、菜场、药店、早餐店各一。发现后,每天下楼锻炼已经形成的规律又多了项内容:沿着小区外环道走一圈,到东门处拐进广场,到超市和菜场购物......

早上坐在健身广场边的长椅上,背靠绿树抽着烟,几个人过来了。是两个保安、一个保洁和管家张素素小姐。四人环伺、保安发话:“你什么不戴口罩?戴上!”。我感觉他不可理喻、脑子进水了:“你戴着口罩能吸烟?你要是会,我给你买条软中华!”。

保安鼻子差点气歪。张素素捂着口罩,露出甜美的笑脸。保安看硬的不行、来软的——歪着鼻子开始好言相劝:“你看,这是国家要求,还是带上吧,对你也好”。只好扔了烟头,戴上口罩。

其实不戴也行,因为没人。后来听张素素说,那几个月整个我们1号楼310户,只住了两家人。我说每天出门,都是形单影只,自己在空荡荡的走廊和大院里游走,要不是那几只喜鹊还能发出声响,好像进了撒哈拉沙漠一样......

这个阶段我的邻居就是他们几个、那几只喜鹊、静静的院子、冰冷的健身器械。后来又有了那只小流浪狗。再后来又发现了几群小麻雀,心里温暖了许多。

麻雀是我国北方最常见的飞禽。从小到大,无论身处何方,总有他们精灵一般的身影时隐时现,三五相伴、蹦蹦跳跳,在广场上点头觅食。如影随形。像几个老朋友......


随着逐步解封,院里的邻居们陆陆续续都从老家过年的浓厚节日气氛中赶了回来,毕竟他们的工作或者生意都在这里,虽然社会已经停摆数月,但早些回来为停摆后的复苏作准备,人,都要养家糊口......

小区各处热闹起来,带着孩子玩耍的年轻夫妇和老人、打羽毛球的学生、划着滑板车的少年、相亲相爱耳鬓厮磨走过的伴侣......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早上出门锻炼,围着小区围墙处的“外环”小道快走。看着春天来了,院子里的杏花桃花次第开放;栅栏围墙外的几条大路也即将竣工,视野愈发开阔,心情也像蓝天中飘荡着的白云,把冬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好了许多。

戏剧冲突激烈的一部大剧般,两年间,这个城市经历了疫情的反复肆虐、大雨洪水的灭顶之灾,自己也在潜心修养和坚持锻炼中,有了很大好转,拐棍也不用了,就想着走出去,看看周围更远些的风景......


一切好像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阳光越发灿烂起来......


2022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点晚了那么一些。在大雪前雾霭沉沉的那天上午,接了单位电话,下午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按照时间提前下楼约了网约车,一出单元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已经把院子银装素裹起来,坐上车冲入灰蒙蒙、白茫茫、水淋淋的世界中......

开完会在工业大学向东门的小道上走着,雪越下越大,网约车也不像平日里那样快捷的瞬间到了面前,坐在大门防疫进出扫码,临时搭建的专用通道里避雪等车,大雪中,终于看到辆黑色的速腾停在了门前。

上车后,司机是个操着东北腔的爽朗汉子,两人大声交谈着,热闹的气氛与车窗外的纷纷大雪、凛冽严寒形成鲜明对比。

交谈中知道这家网约车公司是国营单位,直属一汽大众,司机有着公家人的自豪。看我戴着眼镜,穿着长皮衣还围着古典风的毛围脖,又从大学校园出来,就问:“你是大学老师吧?”我忙解释:“不是”......说着说着车已经越过运河大桥到了小区门口。

大雪中7号楼的邻居小高还在忙碌着。他两口子和驼背老爹来自豫西南的南阳,思想先进、善于经营,每天早上在小区门口开了胡辣汤摊子,油条鸡蛋灌饼......还帮着他老爹收废品;晚上推车在门口卖烧饼夹菜麻辣烫,收入颇丰,买的是7号楼的大房子。我偶尔去吃,就成了朋友。

这是个高大粗壮的中年汉子,憨厚热情,走南闯北有社会经验,还对周围充满好奇。看我面善,就叫着哥哥熟络起来。

大雪中下了车,一步一滑的突然想吃烧饼夹菜,他也抬头看见了我,就开始在锅里翻搅着做起来,还慌不迭的要给我支起大伞,我说:“不用,太冷了,一会儿你给我送家去”......

他做的烧饼夹菜很有特色,烧饼是不知从哪儿买的大烧饼,酥软油香;夹得菜品种也多,过油炸过的广式香肠、火腿肠、荷包蛋、鹌鹑蛋、豆腐圈、油面筋,还有炒的绿豆芽、土豆丝、茄子条,凉拌的胡萝卜丝、粉丝、小白菜、青辣椒圈......撒上些辣椒油和孜然——吃着荤素搭配、饼软菜脆、甜咸适度、香嘴饱腹,就着小酒,很是舒服。

吃的兴起、举着酒杯、拿着烧饼夹菜,走到大屋窗前,看着外面漫天大雪中的迷醉夜色,小区南门外是金沙江路,这条路因为离南水北调运河很近,本应起名长江路,由于北面有条大路已经是这个名字,就用了长江上游的金沙江来命名。

这条大路西面连着嵩山路,东面望不到尽头,路灯还没有使用,大雪中偶尔来往的车碾压着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车灯把银白色的路面照的忽明忽暗......

金沙江路南面是郑西高铁,沿线公园的丛丛绿树戴上了雪帽,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身子曼妙如一群美女在雪中舞蹈;疫情使平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和谐号列车销声匿迹、没了踪影,四下里显得分外寂静......

寂静黑暗的高架铁轨那面是几百栋高层住宅楼,楼上星光点点、万家灯火......

楼群西面黑黝黝的嵩山路上,雪花飘飘中,是没有去过的一个大商场,对着嵩山路那面整墙巨大的LED显示屏,变换着璀璨多姿的动感画面,隐约的音乐声传来——使这一刻的夜色,冷艳中散发出生活柔情的温暖光芒,浸润着孤寂的身心......

嵩山路到这里还没到头,向南通到南四环,没有去过。据说还要通往更远的地方......

人的一生就是不断的迈开脚步,去到更远的地方看看,登高处、抬望眼——定是风光无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作者:张玉海 男  1969年生于郑州。1990年毕业于郑州师范学院生物系至郑州十五中任教。1995年公选至共青团郑州市委工作。2007年转岗至郑州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1991年始,零星发表散文、随笔、调研报告、论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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