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恬淡,业余生活中除了看书,没什么闲情雅致。不会打牌是其中之一。90年代初,各种扑克牌的玩法新花样层出不穷,先是拱猪、后是双升,再又是见庄糊......打牌由儿时会的跑得快、挤黑帮、接竹竿等简单的娱乐方式,逐渐靠拢桥牌这一专业智能游戏。
脑子笨,一直没兴趣也没学会打双升。刚到机关时,全社会都在风行着这一牌种,一有空闲,大家围坐在一起过过牌瘾,也不失为紧张忙碌生活中的一种有效放松。打着牌还交流了感情、加强了了解、增进了团结,三全其美。不会打,使自己显得另类,也很苦恼,常有同事在身后指指点点:“就是那货,团市委唯一一个不会发牌的人,活着还有啥意思!”。屈辱中,不能让一个同志掉队,可能张艺谋就是灵感来源于此,拍的获奖大片《一个都不能少》......同志们还是纷纷伸出援手、热心的指导帮助,希望我早日能学会,和集体融入在一起、不至于老孤苦伶仃、离群索居......
老同志们常拉我坐摊儿,悉心教诲。一次是在宣传部,几个部长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坐在一起,打了一会儿,站着看热闹的孔部长最先发现了我的缺点,拿了两个大猫、四个2、三个幺尖,居然不会出,输的一塌糊涂,被对帮的张海涛部长失望至极的唉声叹气:“算了,没希望了,他是真学不会!”——典型的一把好牌打了个稀烂......
就没人再和我说打牌的事情了。那年的年终工作会在嵩山饭店,忙完了第二天大会的准备工作,几个人坐在一个房间打牌,实在没人不凑手,赶鸭子上架又拉了一旁的我试了一次,不出两把,把同志们扫兴的摔了牌,出去吃夜市喝酒了。
不会打牌使人自卑,辛勤劳作多年这种笨拙的印象才在领导同志们心目中有所改变。
不会打牌,但会打麻将,而且有段时间还深陷其中、乐此不疲、技艺精湛、使人振奋!从未在外面赌博,主要是在家陪老父亲打。
麻将起源于中国,原属皇家和王公贵族的游戏,其历史可追溯到三四千年以前。在长期的历史演变过程中,麻将逐步从宫廷流传到民间,到清朝中叶基本定型。
相传明朝名为万饼条(或“万秉章”)的人在“叶子格戏”的基础上创造麻将,以自己名字“万、饼、条”作为三种基础花色。另一方面, 有人说麻将本是江苏太仓“护粮牌”。例如:“筒”图案就是火药枪。
有关资料记载,在江苏太仓县曾有皇家的大粮仓,常年囤积稻谷,以供“南粮北调”。粮多自然雀患频生,每年因雀患而损失了不少粮食。管理粮仓的官吏为了奖励捕雀护粮者,便以竹制的筹牌记捕雀数目,凭此发放酬金,这就是太仓的“护粮牌”。这种筹牌上刻著各种符号和数字,既可观赏,又可游戏,也可作兑取奖金的凭证。这种护粮牌,其玩法、符号和称谓术语无不与捕雀有关。
例如,“筒”的图案就是火药枪的横截面,“筒”即是枪筒,几筒则表示几支火药枪。“索”即“束”,是用细束绳串起来的雀鸟,所以“一索”的图案以鸟代表,几索就是几束鸟,奖金则是按鸟的多少计算的。“万”即是赏钱的单位,几万就是赏钱的数目。
此外“东南西北”为风向,故称“风”,火药枪射鸟应考虑风向。“中、白、发”:“中”即射中之意,故为红色;“白”即白板,放空炮;“发”即发放赏金,领赏发财。麻将玩法的术语也与捕雀护粮有关。如“碰”即“彭”的枪声。又如成牌叫“和”(音胡),“和”“鹘”谐音,“鹘”是一种捕雀的鹰。除此还有“吃”、“杠”等术语也与捕鸟有关。那么为何又叫“麻将”呢?在太仓地方方言叫“麻雀”为“麻将”,打麻雀自然也就叫成打麻将了。
麻将牌(又称麻雀牌)是由明末盛行的马吊牌、纸牌发展、演变而来的。而马吊牌、纸牌等娱乐游戏,又都与我国历史上最古老的娱乐游戏——博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血缘”关系。现在流行的棋、牌等博弈戏娱,无不是在博戏的基础上发展、派生、演变而来的。古博戏始于何时,准确年代很难说清。据《史记》和其他有关文字的记载,博戏的产生至少在殷纣王之前。我国最早的博戏叫“六博”,有六支箸和12个棋子,箸是一种长形的竹制品,相当于今天打麻将牌时所用的骰子。
据《颜氏家训·杂艺》所载,可知博戏又分大博、小博。大博的行棋之法已不可考。小博的玩法在《古博经》里有比较详细的记载。其方法是:两人相对坐,棋盘为12道,两头当中为水。把长方形的黑白各六个棋子放在棋盘上。又用鱼两枚,置于水中。比赛双方轮流掷琼(即骰子),根据掷采的大小,借以决定棋子前进的步数。棋子到达终点,将棋子竖起来,成为骁棋(或称枭棋)。成为骁的棋,便可入水“牵鱼”获筹。获六筹为胜。未成骁的棋,就称为散棋。骁棋可以攻击对方的棋子,也可以放弃行走的机会而不动,散棋却不可。
关于麻将的来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明朝郑和下西洋时,船上没有什么娱乐用的设备,船上的将士只能以投掷骰子赌博作为消遣。但是在长久的航海中,将士们厌倦了,经常有将士想家,甚至有试图谋反的,郑和杀了他们,为了稳定军心,郑和发明了一种娱乐工具。
郑和以纸牌,牙牌,牌九等为基础,以100多块小木片为牌子,以舰队编制,分别刻了1-9“条”,然后又以船上装淡水桶的数量,分别刻了1-9“桶”(筒)。然后又根据风向,刻了“东西南北”四个风向。又以吸引人的金钱刻了1-9“万”。然后以“大中华耀兵异域”的口号。刻了红色的“中”,然后根据一年四季刻了四个花牌,最后有一块牌不知道刻什么好,就不刻任何东西,这个就是“白板”。
第一次玩的时候是郑和、副帅、大将军、郑和的夫人(太监也可以娶妻)四个人一起玩,最后确定了游戏规则后,全船开始都玩此游戏,船上有一个姓麻的将军,他玩这个游戏得心应手,于是郑和给这个游戏命名“麻大将军牌”,即是后人的“麻将牌”
还有一种说法,说麻将是山东人为纪念梁山好汉而发明的。麻将基本张数为108张,代表着水浒里的108位好汉(山东人谓之“一百单八将”),东南西北则代表这些好汉来自东南西北四面八方;中发白是说这些人有的是中产阶级,有的是高官贵族,有的则是白丁出身。山东人把摸牌读作ma牌,所以叫做ma将。
麻将因历代盛行于社会各个阶层,是耳熟能详的娱乐游戏,曾被人戏称为“国技”。在西风东渐、资本主义浪潮席卷全球的清末民初,还被西方文化讽刺为中国腐朽没落的标志之一。
学会打麻将是为了陪老父亲消遣。第一次打麻将却是刚上班的1990年,在一职高。有天下午放了学,职业高中没有升学压力,几个青年教师在教学楼一楼最头起的那个教师休息室摆开了牌桌,不够手,硬拉了我坐上了麻将桌。
这些青年教师家在外地,早来两年的运气好,分了学校在操场南端刚建的那座家属楼。我们这届分来的房子恰好分完,外地的青年教师住着学校的单身宿舍,都没结婚也没找到对象,打麻将成了他们消磨时光的重要方式。
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打,在他们指导下胡出乱扔,搅乱了全局。不知不觉身边围满了7、8个青年教师,有一局终了,站在身后的一个高个女孩儿说着:“你这不已经赢了吗!”,扬手一把推到,那是第一次赢麻将。推到牌的就是后来的女友王老师。
看着文气,自己却是个爱动的人,不喜欢坐在那里几个小时打牌,常到11中或者44中大学同学那里打排球,第一次的麻将经历就淡淡忘去......
家里姐姐姐夫们乐此不疲。每到周末回家就陪着老爸大战个昏天黑地,废寝忘食。父亲年龄大了,又不识字,平日里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看电视、听收音机。所以,到了周日和姐姐姐夫打麻将给他单调的生活增添了无尽乐趣。
他虽不识字,但思维敏捷而缜密、反应迅速,还乐于接受学习新事物丰富自己,比如谈话时,经常蹦出与时俱进的时尚名词,令人侧目。所以麻将也不在话下,常赢得姐夫们抱头鼠窜、姐姐们颇有怨言......
麻将看似简单,其实奥妙无穷,与西方流行的国际象棋异曲同工,充满着变数和无限可能。凑不够手时,作为替补选手,打着打着,“牌盲”的我也学会了。而且技术颇精。这是个熟能生巧的过程,我很多方面都是慢热、但坚持下来会超乎常人。
家里拆迁搬到路砦租房时,这种娱乐方式在家里达到了顶峰,每到节假日,大家抢着上桌切磋,抢不到的去做饭,做好了饭,打麻将的没心吃,边打着、便顺手捏个饺子、拿个包子、夹筷子卤面、吃个鸡蛋......不忍离桌,怕被人抢了去。
到了春节更是连明彻夜地车轮大战,连续几天几夜麻将声不断。有次半夜起来上厕所,厕所在租房院子小街对面,忍了好长时间实在坚持不住、跑下去。墩的时间稍长,起来走到厕所影背墙处,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一头撞上,几分钟后才醒过来......
又一次是半夜正睡着,听到楼下街上,大姐夫在大声呼喊。忙下楼开了大门迎他进来。他说出大事了!原来这几天,父亲到公司家属院给四姐看孩子,麻将场转到了那里,可能是晚上影响了邻居,偷偷告了派出所。半夜正打着进来几个协警,把人带走了。让大姐夫出来筹集罚款。
刚毕业不认识啥人,忙和他骑车去找了不远处在家睡觉的三姐夫。三姐夫前些年父亲找朋友楚区长帮忙给调到了刚成立的城管办,也是执法部门,兴许和公安上认识人。等到5点看天快亮了。三人去了派出所。
到哪儿打听了半天,原来父亲他们早回了家。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回去问个究竟。原来那天晚上值班的警长认识我父亲。这人原是他在公司的徒弟,有年辖区派出所缺人,让公司派人去支援、做协警。这位木工技术不好、人又吊儿郎当令领导痛疼烦恼,就派了他去。谁知歪打正着、给他办了件好事,在派出所如鱼得水,没几年就转正作了警长。真是人要用到正地方,人尽其才,是管理学的高深学问。
那天在讯问室一见父亲,马上换了笑脸,对手下人训斥着:“我师傅人老实的很、还是我过去的老领导,这家里人打个牌、一毛两毛的,算什么赌博,乱抓人!罚什么款?马上放了!”,搀着老父亲出了门给打了出租车......
父亲说着,要大家不要往外说,真是丢死人了。他一生清清白白、干板直至、爱惜名声,在那个民风淳朴的年代,觉得打牌进了派出所很丢人......
打麻将不是干打,要有一定的筹码、输赢有个刺激,没有刺激的事物不会长久引人入胜,很快会消失殆尽,这是人之常情,也符合客观世界的基本原理。只要不是贪赌如命、嗜赌成性、豪赌成瘾、烂赌为业、陷赌败家,就属于正常。
事物都有正反两个方面,凡事有度、正向运用、把握分寸,可怡情养性;失度贪婪迷醉、丧失原则和底线,终将害人害己。
打麻将的几年中,总结出一些经验。一旦手气不顺,总起坏牌,不要慌乱,连续开碰,不出两次牌风可能就有好转——在不顺利时要转变方式、寻找办法以赢得转机,而不能因循守旧、固步自封、坐以待毙。另一种情况,每个人心目中总有一些熟牌,拿到手里,一定要珍惜,抓住适当机会打出去,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谓做生不如做熟......两相合理科学的掌控,充满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思想。
麻将是一种牌,打牌即是人生。谁都不会总是得到上天的垂青、不能保证自己能每次都起到一手好牌,无论牌如何烂,都要认真对待,把每张牌打的尽量好,即使牌实在烂的不可挽回,尽力了就不留遗憾。要比起到一手王炸好牌漫不经心地给打了个稀巴烂要强得多!
美国历史上的名人都有一些经典小故事,麦克阿瑟最著名的就是一个和打牌有关的故事。
麦克阿瑟出身于美军高官世家,祖辈都是将军,大器早成,西点军校状元毕业后,一路飙升,年纪轻轻就已是美军负责军衔提升的主官。后来在二战中指挥他和艾森豪威尔在东西线作战的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歇尔,早年曾被他蔑视压制,两次上报晋升少将都没他压了下来,连德高望重、指挥美军打赢一次大战的潘兴元帅(美军历史上只有荣誉性授予的三个元帅,另两个是华盛顿和格兰特。美国第一代智能巡航导弹就是以他名字命名的“潘兴二式”导弹)出面,也没有通过,才留下了多年后,美联社记者采访马歇尔上将时,问到这段经历,马歇尔的那句名言——“人生其实就是一种等待”!
小麦克阿瑟有次坐在他家庄园里和家人打牌,起了一手坏牌,失望至极、唉声叹气。被身后的父亲看在眼里,提醒他:“孩子,起到一手坏牌可不一定会输啊!”......长辈的提醒,醍醐灌顶,激励着他后来的人生历程。即使在二战日军攻占菲律宾,巴丹大撤退时,坐上逃离的飞机,他对着下面的吕宋岛和汪洋大海,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人生如牌局,要不失信心和勇气!
2008年与领导和同事组成考察组到几个先进城市考察学习楼宇经济、总部经济、夜经济等新生经济业态,到了成都。考察之余,带队主任找到了他当兵时的战友,此时已是军区领导。战友重逢喜极而泣,丝毫不亚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之人生四大喜!
他战友为表达盛情和地主之谊,专门安排手下杨少校在考察工作之余,带着我们吃火锅、游青城、赏美景、唱卡拉......还请我们打了一次麻将。
成都是个休闲宜居城市,人们每天上午10点左右把全天的工作忙完,就各寻去处打牌喝茶、尽兴潇洒。城市节奏慢而有序,极富效率,经济发展长期走在全国较前列。茶楼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
那是一个下午,到了他们熟悉的一个茶楼,找了个大包间,摆了两桌,喝着香茶、磕着瓜子、吃着零食、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望着窗外远近各处满目的大小茶楼里,人们和我们一样享受着轻松惬意的慢生活。听打着牌的领导战友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有打牌规矩。
有一种叫“血战到底”,不拼个刀光剑影、你死我活,不拉到!体现了男儿血性、壮士情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豪放!
还有一种叫“血流成河”,直到要杀的对方片甲不留、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寸草不生,才算赶尽杀绝!敢做敢为、快意恩仇、狂放至极!
打麻将还有这么多门道?使我们大开眼界、直呼过瘾、体验了另一种人生态度,坚定了生活必胜的信心!
人生在世不能没有爱好,否则空洞乏味、虚度年华、不及蝼蚁、难敌禽兽,情何以堪。麻将就像我们生活中各自不同的爱好一样,或茗茶、或豪饮、或拥美、或读书、或狩猎、或远游、或打球、或拍摄、或弹琴、或吹箫、或击鼓、或放歌、或交友、或离愁、或珍惜、或放弃、或亲近、或远离、或嬉戏、或凝思、或畅怀、或隐忍、或迷途、或救赎、或耕耘、或收割、或顺遂、或坎坷、或通达、或蹉跎......
一切都在于你的选择,选择了爱好,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一路走着,一路美景、一路盼着、一路清新、一路努力、一路充盈、一路坚持、一路真实!
生活爱好无处不在、生活之爱永不凋谢!
作者 张玉海 男 1969年生于郑州。1990年毕业于郑州师范学院生物系至郑州十五中任教。1995年公选至共青团郑州市委工作。2007年转岗至郑州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1991年始,零星发表散文、随笔、调研报告、论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