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团市委上班后，每到饭点，不喜欢排队而不去食堂扎堆凑热闹的我，常去市委北院门前互助路西段的那些小饭馆解决问题。

恋旧情结严重，常把一个可口的饭店作了据点，连续不断每天光临，迅速完成和店家由陌生到熟捻、兄弟相称的过程。

市委北院北面毗邻的互助路，自东向西与南北向的嵩山路、百花路、工人路、文化宫路交接，在北院建成不久，市里为了职工上下班方便，在互助路百花路工人路中原路之间建了大家属院，临着互助路的那排三层红砖筒子楼已有60年房龄，接近于危房，原有住家早已搬离，房子出租，楼上住人，一楼打开窗子变了门、开了很多小饭店。

这些小店都很有特色，存续时间长、吃的频繁、印象深刻的有这么几家。

互助路向西过了百花路，西段至工人路这段，最初是个蔬菜鲜花市场。卖菜的、买花的、擎鸟的、遛狗的......白天终日人潮涌动来来往往、如过江之鲫、人流量很大。吃饭的多，小饭店就因之鳞次栉比、比邻而居。这些店主要在路南市委家属院那排50年代的红砖筒子楼下，对面是空军医院的家属楼和大（后）门。

交叉口西南角，有两家搭着绿色军用帆布大帐篷的地摊儿，四川人开的，卖热干面。都是一家几口忙活着。只卖炒和常规的热干面。味道不是武汉热干面的味道，但别有特色，又很便宜。我们常去那里吃。

低矮的黑色长条桌上辣椒油、盐、味精、醋、大蒜......调料齐全。难忘的故事就出在醋上。

醋是调味品中常见的品种，又称为食醋，醋性温、味酸、苦，归于肝、胃经。其功效与作用为：

1、醋含有丰富的有机酸，可以有效的促进糖类代谢，分解体内的疲劳物质，消除人的倦怠感，有消除疲劳、乏力的作用；2、醋是酸性食品，在食用鱼、肉，特别是米和面包时，加点醋有助消化的作用，并且可以维持体内的酸碱平衡；3、醋含有挥发性的物质，能够刺激大脑神经中枢，让消化器官分泌大量的消化酶，增强消化的功能，消化不良的人可以适当的食用；4、醋能扩张血管，抑制和降低人体衰老过程中过多的氧化值，因此其可以降低血压，防止心脑血管疾病的产生，同时也可以降低尿酸的含量，预防糖尿病，减少老年斑的产生，预防性衰老；5、醋中含有醋酸、氨基酸、乳酸等丰富的营养物质，因此其可以提高肝功能，醋还能够促进肾功能、利尿、预防便秘，防止肾结石、胆结石、膀胱结石等；6、醋有很强的杀菌效果，能够杀死葡萄球菌、大肠杆菌，有高的肠胃的杀菌力，能够提高肠胃的杀虫功力，醋中的氨基酸可以消耗体内过多的脂肪，起到减肥的作用；7、醋的禁忌：醋不宜空腹食用，对醋过敏者以及低血压的患者忌食，骨折的病人不能食用，胃溃疡和胃酸过多的患者不能食用，醋忌茯苓，不要与羊肉、奶粉一起同食。

醋是好东西，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品。我国各地都生产醋，以山西老陈醋、江苏镇江米醋最为驰名。我口感最适合的是位于我市沙口路二环支路上的原酿造厂的散装醋，直酸不拐弯儿、酸的酸爽......

这两家热干面摊桌子上放的就是这种醋，每桌一大瓶，约650毫升。刚到机关的一天中午，加了会儿班，李山岭部长说：“我请你吃热干面，可好吃啊”，我们就过了百花路到了第一家，坐在小矮板凳上翘首以待热干面。面还没等来，青农部的同事刘一琳来了，和我们坐在一起。

刘一琳是比我们早到机关几年的一个老大姐。她原是短跑运动员，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性格直爽、开朗大方、热情泼辣、直来直去。

热腾腾的面上来了，部长迫不及待的抓起醋瓶往自己碗里倒了半瓶！原来他也这样喜欢吃醋！

自从小学5年级那年得了水痘，为了不落下满脸大麻子、影响长大后娶媳妇的人生第一大事，吃了三个月没盐没醋的白水煮面，康复那天，跑进我家厨房，一口喝完一瓶醋后，染上了醋瘾，进而喜欢吃醋一发不可收拾，无醋不食、无醋不欢，整个人像成天泡在醋缸里一样。

刚到机关咱啥事都要勇争一流、不甘人后、冲在前头，好好表现自己，包括吃醋。抓起醋瓶把剩下半瓶倒在碗里。对面的一琳不干了。人潜意识中都有争强好胜的天性，就怕攀比和刺激，说时迟那时快，她起身到旁边另一张桌子拿回一瓶醋、倒进自己碗里，搅拌几下，大口吞吃、嘴里发出甜蜜幸福的咀嚼声......

部长我俩看着，瞠目结舌、惊掉下巴！后来部长逢人就夸：“谁说女子不如男？一琳比我们能吃醋”.......

向前走就是那两家饺子馆了。一家是被薛新无厘头的调侃说的“丑女人饭店”。薛新是百花路上力勤彩印公司的小老板，那些年接了机关不少活儿。后来听说，他和媳妇还是我教院的小师弟师妹，熟悉了常在一起吃饭，去的多的就是这家饺子馆。

我说薛新，“不要这样说人家，女人是拿来尊重的，没有什么美丑的明显差别，你这样说会让我很不舒服”......

“丑女人饺子”的老板身高体壮、嗓门洪亮、大白脸上坑洼不平、红酒糟蒜头鼻子、小眯缝眼拉了双眼皮、大嘴涂着鲜艳的红嘴唇使我想起血盆大口这个成语、头发烫染成黄色的小卷......不算美人，也不是很难看。

很会做生意，每天看她站在吧台里铲菜拿酒、热情的招呼客人，同时向老板报着需要上的饺子种类、数量。老板此时正带着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在里面一间小屋里埋头苦干、包着饺子。这是一个褐色大方脸、同样烫了一头小卷、略显笨拙的憨厚中年男人。

他家的饺子，皮薄馅大、选料不错、好吃的有家里包的2分味美，就足以使我们成了那里的常客。直到后来搬到过了工人路的“城市西贵”（这是原址为市第三服装厂的西区第一个高档楼盘）楼下临街房开了大店，我们还常去。

另一家就是彩色蔬菜饺子，影响更大，有年还上了省台都市频道。

这家老板下岗后，从头再来，在和媳妇去四川旅游时学会了一门绝技——彩色蔬菜饺子。红色番茄馅、橙色胡萝卜馅的、黄色彩椒馅的、绿色菠菜馅的、青色豆角馅的、蓝色芥蓝馅的、紫色茄子馅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五彩缤纷、营养丰富、味道鲜美，一经问世，食客如云，生意火爆。

引来了都市频道的美女主持拉他去做了专题报道，树为下岗再就业、创业奔小康的先进典型。新闻宣传的轰动效应迅速发酵，使这个饺子馆人满为患，时常插不进脚。但我们还是想去，因为他家不仅饺子有特色，炖菜也不赖——炖排骨、炖海带、炖羊肉、炖豆腐、炖猪蹄、炖牛肉、炖萝卜、炖面筋、炖粉皮......

都是切成拳头大小放在高汤里不停炖煮，客人要了，老板搓搓粗粝的大手，拿大铁钎子夹出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酣畅淋漓，颇有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那样的豪爽气概。

啥人啥习惯、啥人吃啥饭。服务处长王国强就是那里的常客，服务处是团市委二级机构，知名的共青出租车公司就是他们的。

王国强长的稍高略壮，长条大脸、颧骨高耸、八字眉三角眼向上挑着、皮肤焦黑、脸型似纺锤、脸上沟壑纵横、满脸横肉、颇为凶悍，神似病大虫孙新。

他常带着人吆五喝六的到彩色饺子来吃中饭。2007年初春的一个中午，已经任了市科协办公室主任的他，照例带着几条壮汉在这里吃饭。让老板在门前的互助路人行道上拼了两张小桌子，沐浴着早春的温暖阳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喝的欢畅。正欢畅着，脑袋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正要勃然大怒、转过身来仰头一看，原来是我。

瞬间表情转换——乌云转晴天、成奎安变了曾志伟，“小海，听说你调到了发改委，恭喜恭喜、恁哥得给你祝贺祝贺！”，说着，去吧台点了所有的炖菜和7盘饺子，赤橙黄绿青蓝紫......

几个月后，我和同事又来了，也坐在门前的小桌子上。这时我在委综合处。李处长是个性格豪爽、举止粗鲁的小老广，起初不适应他酒后骂人，后来成了副主任后我们成了好朋友。那天他带着我们处里几个人和他铁哥们、社会处管教育的老周一起来聚餐。

李处长他们都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习惯，看着我细嚼慢咽，很不高兴，大声呵斥：“我说老张，你怎么就不会给我喝快点！”，我解释着“我喝不得快酒”。一旁老到的老周处长打着圆场：“算了算了、咱这些粗人都是拼酒、人家玉海是文化人，是品酒”......

再向前走就是那家品品味凉粉店了，这里不仅卖凉粉，凉皮米皮的“炒两掺”是独创的一绝，炒时加了适当的面酱和黄豆瓜酱，吃在嘴里不仅有米皮凉皮的清爽、还间杂着酱的浓香，相得益彰、回味悠长。引得喜欢吃零食的美女纷至沓来，每天狭小的几间店面里，不亚于亚洲小姐选美的现场。

这家店在前文《互助路工人路拐角和它的饭店》有详述，不再重复。

在这条街上吃的最多、时间最长、最密集的是荞麦面馆。

店主是小志，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约二百二的彪形大汉。曾经是不远处国棉五厂布机车间推布包的工人。棉纺厂因大的形势下纷纷倒闭破产，职工大幅下岗回家。

拿了微薄的买断工龄补偿金后，他和媳妇去了四川旅游，到了新都。他媳妇是个川妹子，早年随父母支援真州的棉纺工业来到这里，上了中专后，在区里一家事业单位上班。

小志是个有心人，这次旅游不仅仅是散心、排解下岗失业的苦闷惆怅，而是边走边看，寻找再次站起来的机会和信息。

新都是又一个被称为“厨师之乡”的地方，只是没有像我的故乡那样被国务院命名为“全国厨师之乡”，并且命名时专门提出是“唯一的”。但也是相当了得，是四大菜系“川鲁粤扬”之川菜的发源地。川帮大菜、火锅小食，品种繁多到眼花缭乱、味道美妙到如敛天诊、创新手法到层出不穷、名厨辈出至数不胜数。

山野水畔、寥落乡间，随意进户人家，做出的菜饭都不同凡响，随意一个伙夫厨娘都堪称大厨师傅。在这里小志认识了广平，聊了几次，引为知己和合作伙伴。广平以技术入股，和他来到真州互助路开了这家荞麦面馆。

荞麦面是用荞麦面粉和水和成面团切制的细面条，属于饸饹面。营养丰富，食用方便快捷，最初是陕北地区受欢迎的大众食品。
荞麦蛋白质中含有丰富的赖氨酸成分，铁、锰、锌等微量元素比一般谷物丰富，而且含有丰富膳食纤维，是一般精制大米的10倍，所以荞麦具有很好的营养保健作用。
荞麦含有丰富的维生素E和可溶性膳食纤维，同时还含有烟酸和芦丁（芸香甙），芦丁有降低人体血脂和胆固醇、软化血管、保护视力和预防脑血管出血的作用。
荞麦含有的烟酸成分能促进机体的新陈代谢，增强解毒能力，还具有扩张小血管和降低血液胆固醇的作用。
荞麦面含热量高，可提高机体抵御寒冷的能力，又不会引起发胖；而且荞麦中所含膳食纤维丰富，经常食用有助于保持大便通畅，健身减肥的神奇功用。
陕西是我国西部贯穿南北的一个省份，南部的汉中与四川绵竹接壤，风土人情接近、饮食习惯相通，想必是陕北的荞麦面从这个南北走廊流传到了四川。

广平做的荞麦面就别具一格，迅速在这里赢得了食客和口碑，扎下了根。

广平是个20多岁瘦小精干的小伙子，枣核状的小脸，尖头顶里了两毫米的光头，眉眼还算清秀，嘴微凸，穿着件蓝布围裙在店里忙碌，操着一口听得懂的川式普通话。他爱人也在店里帮厨，是一个黑发向后扎着个小揪揪、沉默寡言的青年女子。

广平很健谈，或者是说不是健谈，是喜欢和人交流，因为到了遥远的这个中原城市，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他做的一手好荞麦面。

荞面是汤面。清汤里放了洁白小香葱段、棕色腌芽菜、卤炸过的褐色肉沫、几片青绿菠菜叶、红色辣椒油，暗红色的面条轧的很细，煮的筋道，盛在黄瓷、半大的碗里端上来，色泽鲜艳、清香扑鼻，据小志说，面条、辣椒油都是从四川空运来的，正宗。关键是一碗面恰合我一斤酒后的饭量。

主营荞面，也搭配卖些凉皮米皮麻辣米线等小吃。起初，每天中午来时来时自己怀揣一瓶简装白酒，没下酒菜，就让小志把调凉皮的绿豆芽和面筋，用辣椒油、生抽、麻油、蒜蓉、盐、味精调一小碗下酒。看店里常没什么其他人，很冷清，就提醒小志，上些凉菜和便宜白酒，喝酒人吃饭慢、坐的久，店里会多些人气......效果明显。

隔段时间，看天气转冷，会提醒，“该上砂锅了”......

来吃的人多了，提醒他们：“该上炒菜了”......小店的生意一天天好起来。

和两个老板小志、广平也都成了好朋友。把我当大哥。那时我酒量比较大，每天中午喝巷子酒，半斤时相当于没喝，一斤才刚有喝酒的感觉......

为了不影响店里日益增多、常常有人在身后等位子的尴尬，我吃饭慢，又不想让人久等。就让小志在后面家属院里给摆张桌子，自己在那里慢慢吃喝，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院里是条小路，东面小门通往百花路，西面尽头是临着工人路的那排楼。对面是一排排的家属楼，下班放学的大人孩子进进出出、身边桐树间拉了细铁丝，上面挂着住家户晾晒的被褥、干豆角、酸白菜原料......

每天照着暖洋洋的太阳，喝着巷子，吃着绿豆芽，完了再吃一碗荞麦面，晕晕乎乎的回到机关办公室，给办公室主任小弟要了钥匙，到值班室睡午觉，很是享受.......

逢上雨天，小志早准备好了一把花帆布大遮阳伞罩在小桌上方，喝着酒、吃着荞面，听着“滴滴嗒嗒”的雨声、看着阴沉天空下小路上的雨景，“哗啦啦一阵下雨了、路上的人们在奔跑”......又是别样的一种美好感受。

一年又一年这样走着，有次是晚上加班后在这里吃饭，发生了一件事，终生难忘......

那是因为我们组织的全市学校系统青年学生社团工作研讨推进会。朱祥东书记是个富有创新思维和战略眼光的领导，经常会深思熟虑后，推出一些在全国首创、行业领先的工作，由我具体操作、付诸实施，辐射推动整体工作的跨越式发展。这个会就是他强烈要求召开的。

朱书记又出了个思路：会议当晚举办“社团之光”大型文艺晚会，节目全由学生自己出、展示当代青年学生社团工作风采、把活动整体推向高潮！确定下来后，离会议召开仅剩11天时间了！第二天，通知各个大学在粮院团委召开了紧急会议，做出了安排。在这次会上认识了舞美设计田野老师。

每项大型活动要办好都必须殚精竭虑、全力以赴直至到让人接近身心崩溃边缘。这天晚上带着借调来的王文卓加班，任润发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了，也经常叫来帮忙，为我“友情出演”。

文卓是电线总厂团委青工部长，全厂7000青工挑出来的人尖子。长得是周杰伦、陈龙、许志安、赵文卓的综合体，干活麻利、重情重义，前一年下半年在宣传部时，黑峰把他借来。来时间长了和我俩形同兄弟、无话不谈。

快到十点，我们到荞面馆吃饭，刚端起碗，田野打来电话：“张部长，我有点冷......”。她这几天正带着学生在学校大礼堂二楼夜以继日的加班制作舞台背景......

接了电话、抬头向外一看，黑暗的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这个城市的天就是有时候由春入夏、由秋入冬的过程仿佛转瞬间完成，尤其是随着一场秋雨的飘落。北方地区有“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的天气民谚。

我问她，“你带了几个学生？”——“3个”。幸亏任润发有车，我说“不吃了、我们走”。出来上车，先到国棉五厂生活区街里，买了几包生煎馒头捂在怀里；然后到火车站福寿街日夜营业的军品商店买了4件军大衣，开车向真州大学驰去......

外单位车不让进校园，我们抱着军大衣向大学北院梦苑餐厅走去，这里曾是大学时和卫素西常来跳舞的地方。黑暗中不时有学生情侣说着情话、相挽着经过，留下一串温柔暧昧的气息。前天，我让学校朱东风书记协调学校把餐厅二楼的大礼堂腾出来，专供田野在那儿加班制作舞台背景。

进了礼堂，看见田野穿着学生肥大的男式衣裤在舞台上走来走去、正带着他们用电喷枪给背景板油漆上色。过去把大衣给她披上，田野说，“这么晚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忙说，“是我给你添了麻烦”！两人对视一眼，都转了身。润发、之言围着田野嬉笑着问寒问暖；看舞台上有架钢琴，我就打开弹了起来......田野惊奇的从那边探过头来：“你还会弹钢琴？！”我哈哈笑了，“不会啊，我这是乱弹琴！”。

出了礼堂门，黑暗中田野说，“啊，雨下大了！”大家抬头望天，似是无意间，她迅速抓了我手一下，心颤了一下......

三人回到任润发的桑塔纳军车前，文卓调皮地说，“下雨了吗？怎么没淋我头上？我咋感觉要发生什么事儿？”润发抿嘴一笑说：“傻小子别瞎想！没你什么事儿”。文卓笑着：“要不是我年龄小，我都想追她！”。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对感情的细微流动都很敏感......

2002年刚带着“三个代表”驻村工作队入住封登市西南的君照乡寂寞川村。书记就把我接回来，主编我市纪念建团80周年大型纪念画册《征程》。回到北院已近中午，和要好的权益部长文静妹子一起去了荞面馆吃饭。

小志见了，笑呵呵地过来给我点了根烟、说，“哥，你指点着我这店越来越红火，在周围也算小有名气了额，我正想着在近处找大点的店面准备扩大经营”......我说，“你先忙着，我们说会儿话”。

谁知这竟然是这家面馆走向没落的开始。

多年以后，虽然已经在市委南院上班，离互助路远些，有时还是会回到这条街上吃饭，我是个恋旧的人。

那次是向市文明办上报了当年的涉及我们发改委的相关材料后。这项工作工程量浩大、十分重要。我市曾是长江以北省会城市中，唯一的全国文明城市。所以材料审核工作很严，工作人员要求更严，有时我都感觉是在刁难。

我这儿人少，拉不开栓。每到忙的不可开交时，就和关系最好的地区处老罗处长说说好话，把他们处借调的香岭借来帮忙。

这个香岭来自市污水净化公司。是个神似方中信的高个青年，满脸堆笑、能说会道、英俊潇洒、手脚麻利、文字和电脑水平都很高。每到重要关头都帮了大忙，后来过年走亲戚时，经常让他当司机，还要帮我把礼品搬来搬去......

那年正流行贺岁片，冯小刚导演、葛优、舒淇主演的《非诚勿扰》，片中男二号就是方中信。就像吃热干面要加上醋这样的调料，生活与工作都缺不得幽默，我还给他起了外号“香川真司”，这是当时红遍欧洲足坛的亚洲第一足球明星。

那是个桑拿天，我和“香川真司”做好材料，一号领导亲笔签字后、上千份材料每张盖了机关的章，骑着电动车先后往返伊贺大厦5次，让办公室负责盖章的小谢由衷赞叹：“这大热天一天你们来回跑五趟、真疯狂！”......

好在第五趟终于通过了！很是惊喜。因为前面有年跑过26趟！已经很幸运了，真是幸福死了的感觉。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坐在电动车上、搂着“香川真司”健壮的小腰、穿过夜风习习、灯火辉煌的中原路、到了路灯掩映在法桐树叶间、显得昏暗闪烁的互助路、进了荞面馆——大功告成！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店里有点冷清。小志坐在柜台里低头抽闷烟、广平铲了两盘小菜端过来，坐在小桌对面，给我点了根红旗渠，小声哀怨的说起来：“哥啊，这是咱最后一面了.......”

原来这家店开的时间长了，生意越来越好、进账越来越多，他们两个老板却起了隔阂。应了兄弟不能一起做生意的老话。这店第二天就要关门了......与这家荞面的缘分就此了断，也有点莫名伤感......

人世沧桑、变换莫测，芸芸众生、不能免俗，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荞面就像人生一样，在利益权衡之间爆露着淡薄的情谊，走着不可避免的年少青涩、青春强健、衰老没落，不可逆转的道路......

在这一过程中，情谊就显得愈发重要，就像沙漠中闪光的金子一样，在岁月的长河里，熠熠生辉......

作者 张玉海 男  1969年生于郑州。1990年毕业于郑州师范学院生物系至郑州十五中任教。1995年公选至共青团郑州市委工作。2007年转岗至郑州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1991年始，零星发表散文、随笔、调研报告、论文等。